2009年8月20日星期四

跋足狂奔的生還者


今日是“workcamp free day“,即是義工們在工作營期間的假日。我們在清晨便離開木屋,準備下山去,這是我們第一次下山到市中心去!
在那段下山必經的斜坡,我和另一義工都仆倒了,褲管沾滿了泥濘。我們在國家公園內步行了二個小時的山路,依舊看不到木屋主人所說的那條村落和巴士站。我們嘗試截順風車,但一直遇不到任何車,卻遇上兩個疑似嗑了藥的司機,他們不斷將車子駛近我們,又說可以帶我和Olga到他們家飲酒,更威脅我們必須最少交留一個女生給他們。我們一眾五人不予理會,但他們突然打開車門,想要硬行把我們「邀請」到車上。
在這節根眼的關頭,我身後的捷克男竟然在我背後推了一把,然後他便從反方向逃離現場。這一推險把我推到那兩個司機手上,幸得另一名同行的義工把我一手拉回來,我們剩下的四人便立即分成兩對的一起跑進樹林躲避。
當時我的腦海應該是一片空白的,因為我事後只記得走進樹林後和同伴不斷的向前跑,儘管前路滿是及腰的植物,我們也不顧雙手會被刺傷的把樹枝不斷撥開。不得不提,原來我是可以跑得很快的。
為了避免再遇上那兩個司機,我們在躲進森林後,確定那二人並沒有追上,便再繞小路繼續下山,不消半小時就到達山下那巴士站。我們在車上嘗試致電那「走失了」的捷克男,但不成功。乘坐一小時的巴士,終於到達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市中心。
什麼叫做「跋足狂奔」,我今日終於親身體驗到。大家看着眾人手背上在逃跑時被樹枝弄成的紅腫和小傷口,我們都覺得我們有資格去拍一部低成本的俄羅斯版生還者。

到處可見的市徽 - 大笨象(但為什麼是大象呢?)


市中心新建的住宅

此時,Olga說那個男的組織聯絡人(仆街男)已為我們安排好今天的活動:遊船河!
什麼?不是free day的嗎?為什麼會突然跑出個活動來?Olga說活動的錢已經付了,不去也不能退款。那我們的糧食問題呢?我們不是專程下山購買糧食的嗎?


我們懷着一肚子的疑問在約定地點等了半小時

看著仆街男駛着一輛迷你車到來,並吩咐我們上車。 我們都認為這輛私家車沒可能載這麼多人,但仆街男硬說沒問題的,結果我們就像給硬塞進罐頭內的沙甸魚,全部都被擠到不似人形。我們向仆街男描述剛才在下山途中的驚險情節時,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這是等閒事。(?!)
前往碼頭的中途,我們遇上警方路障,當時外邊正下著大雨,仆街男叫Olga落車,扮緩步跑以避開警方的超載票控。不知好嬲定好笑,仆街男本以為可以避開票控超載,全速加快駛離路障。結果,仆街男被票控超速駕駛。而Olga則被淋得全濕,但仆街男事後一點表示也沒有,仆街男果然正仆街。


一個半小時後,我們到了碼頭


仆街的印記,褲子都沾了泥漿


在西伯利亞一個內陸城市遊船河,很夠奢侈吧!

所謂的船河就像在香港搭過海渡輪,兩旁的窗都是封上的。其實這次「出海」是一群小學生的課外活動,我們只是隨團的。我們在船內什麼都做不到,就這樣坐呀坐呀,坐了兩小時,活動終告完結。船上的小學生好像都很滿足似的,起初我實在不太明白,後來才想起來,香港是一個沿海城市,但對於成長於內陸城市的小學生,這樣的體驗可是十分難得。

「出海」後,我們到了當地非常有名的水壩參觀。

相傳新婚夫婦只要在樹上結上布條就能白頭到老


著名的水壩


俄幣10元紙幣上的風景

回程時,我們人都很傻很天真的以為仆街男會送我們回市中心,甚至回到國家公園的山下。事實證明,我們實在錯得很離譜。仆街男叫我們自行坐巴士返回市中心,因為他累了要回家了。
我們再一次追問購買糧食的問題,他說他要跟莫斯科總部再「討論」。我們人生路不熟,當中唯一一個會俄語的Olga也說對這城市的交通毫無頭緒。因為仆街男提供了錯誤的巴士路線,幾經波折,我們才返回城市,但那是城市的另一端。我們飢寒交逼,下車後見到餐廳就跑進去,什麼也不管,先來一碗熱騰騰的羅宋湯。之後我再到旁邊的網吧check學校summer project的成績,在俄羅斯上PolyU內聯網check GPA,這經驗很特別。

「走失了」的捷克男終於聯絡上了,他說他要退出這工作營。我們自資購買了一些輕便的乾糧後便起程回到國家公園,我們在巴士站等呀等,等了兩個多小時仍見不到那聲稱每20分鐘一班的12號巴士。我建議大家嘗試在城市找個地點過夜,大不了就睡警察局,但他們都認為事情未至於這樣壞。由天亮等到天都全黑的感覺很差勁,隨著晚間的氣溫急促下降,大家開始著急 。因為下車後,我們還需要步行兩個多小時山路才可以到達木屋,但我們什麼都做不到,只好硬著頭皮等下去 。結果等到晚上十一時許,終於等到12號巴士了!我差點要感動得流淚。


10:30p.m.

我們在凌晨十二時半到達那條沒什麼人的村莊,四個人只有兩支手電筒,而上山的路都沒有燈光,打電話給Irgo 又沒人接聽。那一刻,我真的以為我們會死在山裡。我們為了該不該勉強上山爭論了好一會。總論是,不管了,死就死!我們個人一邊唱著歌一邊手拖手的一起行上山。就在我們行了三十分鐘後,有一輛七人車駛過,我們立即嘗試截順風車。老實說,三更半夜,駕著一輛七人車在國家公園內行駛,實在很難相信這順風車是沒問題的。但我們都不管了,因為我們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足以抵禦森林內的低溫,我們不是摔下山坡死就是活活冷死在這裡。
事實再次證明,三更半夜在國家公園駕車的俄羅斯人不一定是壞人或是什麼大毒梟。那司機把我們送到距離木屋只有十分鐘路程的泥地,突然把車停下,我當時很是害怕。
原來他聽到我們在後座不斷打噴嚏,他沿路剛好見到有一些針葉草(他是怎樣做到夜視功能?!),便下車把針葉草摘下來,教我們五杯水煲成兩杯水,據說可以驅寒和治傷風。接過針葉草的一刻,我為自己懷疑人的善意抱有一絲內疚。


凌晨二時,我們終於回木屋,看到木屋主人Irgo為我們準備的烤雞和沙律,我們感動得無言,須知道任何肉食都是「奢侈品」。原來Irgo一早就睡了,只留下字條在餐桌上,希望我們下山「玩」了一整天後,可以好好休息。

沒錯,我們真的好累。
至於捷克男呢?他已經離開了木屋。不過我們也沒人再打算理睬那捷克男的死活。我們四人在認真的討論這工作營似乎意外不斷,主辦機構和當地那中介機構又愛理不理,情況不太尋常,Olga認為這工作營有可能需要腰斬。

沒有留言:

發佈留言